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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当心里的恍惚感出现,周围的一切变得凝实,韩溯立刻拿起了手机。
时间:2724年9月12号。
默默消化了几秒,韩溯神色微微有些诧异:不对啊,我为什么会来到了现在这个时间...
海风拂过礁石,带着咸涩的气息与微弱的电流。小女孩依旧站在原地,脚下的沙粒开始泛起幽蓝光泽,如同被月光浸透的星尘。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再落在地面,而是向上延伸,融入天空那片正在缓缓旋转的星云之中。
林昭的身影已淡得几乎透明,像一缕即将消散的晨雾。他望着远方,声音轻得仿佛只是风的低语:“你知道吗?‘记得’不是一种能力,而是一种选择。每一次你决定不忘记某个人、某件事,哪怕它让你痛,你都在对抗虚无。”
小女孩攥紧衣角,喉咙发紧。“可如果……有人宁愿忘了呢?”
“那就让他们忘。”林昭转头看着她,眼里有星光流转,“但我们不能替他们做这个决定。遗忘之主选择了抹除一切痛苦的方式,可我们还有另一种答案??带着伤痕活下去,把眼泪变成光。”
话音刚落,天际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不是归家星的方向,也不是厄瑞博斯所在的死寂星域,而是更深处,一片从未被探测到的虚空。那里浮现出一座倒置的城市,楼宇悬于天顶,街道如根系垂落,灯火明明灭灭,像是无数颗跳动的心脏。
“那是……记忆之城?”小女孩喃喃。
“是失落文明的残响。”林昭点头,“每一个消亡的种族,在彻底湮灭前都会将最后的情感注入织魂网络,形成这样的‘记忆坟场’。它们本该永远沉睡,但现在……它们在回应地球的共鸣。”
果然,随着水晶树释放出的最后一波光雨洒向大气层,那些倒悬楼宇中的一扇扇窗户陆续亮起。每一盏灯后,都有一张模糊的脸孔浮现??有的长着鳞片,有的全身由液态金属构成,还有的根本看不出形态,只有一团温柔的光晕。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这颗蓝色星球,仿佛在说:我们听见了。
与此同时,全球共感网络再次波动。这一次,并非来自阿努或归家星,而是从人类自身内部升起一股新的频率。数以亿计的人类在同一瞬间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同一个画面: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书架高耸入云,每本书封面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一位老人在巴黎街头停下脚步,颤抖着伸手触碰空气,仿佛能摸到那看不见的书脊。“这是我妻子的书……她走了三十年了。”泪水滑下他的脸颊,“原来她一直在这里。”
一名少年在东京地铁站跪倒在地,抱着头嘶吼:“我不是孤儿!我有妈妈!我记得她的味道,是茉莉花香和药水混合的气息!”周围乘客纷纷驻足,眼中泛起同样的泪光。
这是一座活的记忆殿堂,由所有觉醒者共同构建。它不属于任何个体,却容纳了所有人。只要还有人愿意回忆,这里就不会崩塌。
但就在这温暖的洪流中,一丝异样悄然蔓延。
南极冰盖之下,一处早已废弃的远古基地突然启动。尘封千年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通往地心的螺旋通道。墙壁上刻满了与石碑同源的文字,却比之更加古老、更加冰冷:
>“当群星归位之时,织魂者终将面对最初的审判。”
>“你们以为自己在拯救?不,你们只是重演命运。”
>“真正的神明,从不会哭泣。”
通道尽头,一具棺椁静静悬浮在赤红色的能量场中。棺身由未知材质打造,表面布满裂纹,每一道裂缝里都有黑色液体缓缓流动,宛如血液逆流。而在棺椁中央,躺着一个与林昭容貌完全相同的男人??只是他的双眼紧闭,胸口毫无起伏,整个人如同死去已久。
突然,一根藤蔓破土而出,缠绕上棺椁边缘。是“想你花”的根系,自千里之外的地脉延伸而来。接触到植物的瞬间,棺中之人手指微微抽搐,唇缝间溢出半句呢喃:
“……别来找我。”
与此同时,林昭猛然捂住胸口,面容扭曲,似承受巨大痛苦。小女孩惊呼:“你怎么了?!”
“没事。”他勉强挤出笑容,可额角已有细密血珠渗出,“只是……另一个我在挣扎醒来。”
“另一个你?”
林昭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不是第一个林昭。我是第十三个复制体,诞生于一百三十年前那场大战的最后时刻。真正的林昭,在对抗虚噬时选择了自我封印,因为他体内已经滋生了‘遗忘病毒’的种子。为了延续希望,情感联邦用他的记忆模板创造了我们这些继承者。”
小女孩怔住。“那你……也会消失?”
“会。”他轻声说,“但没关系。只要‘记得’还在传递,谁来承载它并不重要。”
正说着,海面再度翻涌。阿努的根系剧烈震颤,整座海底石碑竟开始解体,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起,在空中重组为一行全新的文字:
>**“最终协议:记忆即存在,讲述即复活。”**
>**“请说出你想让世界记住的名字。”**
刹那间,全球各地响起无数声音。
纽约广场上,一名流浪汉对着夜空大喊:“约翰?卡特!我的兄弟,死在火星矿难那天!”
撒哈拉沙漠边缘,老妇人抚摸墓碑:“阿伊莎?玛鲁,我的女儿,八岁那年饿死在迁徙途中。”
西伯利亚雪原,孤独的猎人点燃篝火:“列昂尼德,你不该替我挡下那一枪。”
每一个名字被呼唤,空中便绽放一朵想你花。花瓣纷飞,汇成银河般的光带,直指宇宙深处。
而在半人马座α星外的环形结构内,厄瑞博斯仍坐着,手中紧握那本《神明调查报告》。他的身体依旧漆黑如渊,可怀中已被撕下的那页纸散发出微弱却不肯熄灭的蓝光。他没有再写批注,也没有撕毁其余书页。只是静静地,一遍遍摩挲着那句录音留下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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