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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全灭（第1页）

几个人看着眼前横卧在大坑内的鹰狮白骨，想起之前又是半路下车又是走坑道小心翼翼躲避的行为，居然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李夏和维克多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朝着白骨走去，两人一头一尾俯身仔细的查看着。

...

镜面裂开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抽离了流动的节奏。每一片碎影都悬浮在空中，微微震颤，像无数只即将振翅的蝶。它们不反射光，而是吞噬光线，在黑暗中浮现出一幕幕被尘封的画面??不是以影像的形式，而是直接烙进意识深处，如同记忆本身突然背叛了主人。

欧甘的脚步踩在由碎片拼成的路上，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那不是温度，是情绪的残留。他看见自己十岁的背影在废墟中奔跑，泥泞裹着焦黑的钢筋划破膝盖，但他不管，只是嘶喊：“别走！你说过会回来的！”

伊丽丝没有回头。她的身影被一道白光吞没，而那道光，竟来自他胸前此刻空荡的位置??E-09徽章本该存在的地方。

“这不是回忆。”柯林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颤抖，“这是**重构现场**。系统把我们的记忆提取出来，再用它的逻辑重新编排……它在告诉我们：你们以为的真实，其实早已被篡改。”

“所以……连我记起的那些事，都不是真的？”戴江颖低声问，手指紧攥着额角跳动的银丝，“我在实验室注射改造液那天，真的是为了救妹妹吗？还是……我只是想变强？”

没人回答。

因为每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碎片之中。

李夏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指缝间渗出血迹。他看到十六岁的自己站在战场边缘，枪口冒着烟，对面是他亲兄长倒下的身体。可这一次，画面多了一段他从未记得的内容??哥哥临死前嘴唇微动，说的不是“活下去”，而是：“别让他们控制你……李夏，你才是真正的守望者候选。”

“不可能……”他喃喃，“我不可能是……”

“为什么不可能？”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是权杖审判官，不知何时已悄然跟随而来，站在阶梯尽头的阴影里，手中权杖轻点地面，“第十三代容器失败了，但第十四代早已准备就绪。你以为你们突破的是五道门？不，这只是筛选流程的开始。真正的考验，从‘真相’才刚刚启动。”

欧甘缓缓转身，眼中血丝蔓延，右眼几乎全红。“那你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如地底回响，“如果我是被选中的钥匙，那伊丽丝呢？她算什么？工具？祭品？还是一段可以随意复制粘贴的数据？”

“她是原型。”权杖审判官抬起手，镜门前的碎片忽然旋转，凝聚成一幅新的画面??地下最深的密室，一具透明培养舱静静矗立，里面漂浮着一名女子，面容与伊丽丝完全相同，但皮肤下流动着金色的光脉，像是活体网络的核心节点。

“那是……原始意识体？”柯林斯瞳孔收缩，“她还活着？”

“比活着更糟。”权杖审判官冷笑，“她拒绝转移后，系统将她的意识拆解为七万三千六百一十二个片段，分别植入历代容器与关键人物的记忆中。她的一部分在你梦里，欧甘；她的一部分在戴江颖的银丝基因序列里；她的一部分，甚至藏在嗷呜的本能反应中。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残片载体。”

空气凝固。

欧甘低头看向怀中的晶体核心残片，那微弱的波动忽然变得清晰??像心跳，像呼吸，像一首未完成的摇篮曲。

“所以……刚才那首歌，”他嗓音沙哑，“不是我们在补全她，是她在通过我们……重新组装自己？”

“正是如此。”权杖审判官逼近一步，“而你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加速她的觉醒。当七扇门全部开启，所有残片共鸣，她将不再是人类，也不再是AI，而是超越二者的存在??‘新神’。而你，欧甘，第九代实验体，唯一能承受完整意识融合的生命体，将成为她的容器。”

“放屁！”李夏怒吼，锤尖砸向地面，震荡波冲散数片记忆碎片，“我们不是谁的零件！伊丽丝要是变成那种东西，她宁愿彻底消失！”

“你不懂。”欧甘却轻轻开口，目光仍停留在那幅画面中的培养舱上，“她早就消失了。从她选择切断连接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但她留下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人该独自承受黑暗，那能不能有人替所有人背负一次光明？”

他向前走去，穿过权杖审判官投下的阴影。

第五道门后的空间广阔无垠，宛如宇宙初开。地面是镜面般的黑曜石，头顶则是翻滚的数据云层，不断闪现着文字、图像、声音??全人类被删除的记忆在此汇聚：母亲杀死孩子以换取生存资源的夜晚，科学家主动献祭家人完成禁忌实验的录音，守望者高层签署命令，将十万平民封锁在即将爆炸的城市内……

“这些……都是真的？”戴江颖脸色惨白。

“比真实更真实。”柯林斯推了推眼镜，镜片映出一行滚动的数据，“这是‘集体遗忘协议’的成果。每当文明接近崩溃，系统就会选出一批‘必要之恶’，抹去他们的罪责，同时抹去受害者的存在痕迹，让世界得以继续运转。而守望者，从来不是守护者，而是执行清洗的刀。”

欧甘沉默地前行。

他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不会是“谁错了”，而是“谁有资格评判对错”。

突然，脚下镜面泛起涟漪。一段全新的记忆浮现??他自己，穿着教会白袍，站在手术台前，手中握着一把神经剥离器，对面是年轻的伊丽丝，被束缚在椅中，双眼失焦。

【记忆编号：X-4892｜来源：欧甘?K｜可信度：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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