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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沙砾世界 一不小心栽了（第1页）

在小黑曼巴的身边，站着一个高有五尺余，浑身精壮有力的男童，看样子年纪和狗蛋该是差不多大小！一双眼睛澄澈干净，透着懵懂和坚毅。他是小黑曼巴做了城主府大公子之后，在鱼市小巷里捡到的一个流浪儿。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是见着这孩子无父无母，偏又不肯乞食，倔强生长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一些境遇。于是也就收养了起来，放在自己的住所范围内，为自己打点一些烦杂事务。男童虽从未读过千家书，是典型的目不识丁，但在入府的第六天，帮忙处理私密事务都还是会有不便，所以小黑曼巴索性只好私底下毒哑了他的喉咙，以行方便之门！

终于口哑不能言，手笨不能写，如此如此，总算是消了顾虑，也好放心交待事情让他去做！平日里对他倒也不错，吃五谷杂粮，鱼肉鸟兽，小黑曼巴自己吃的府上餐食总会分给他不少。也有自己的单独住所，虽说不是什么宽敞明亮的屋子，但是整洁干净，不用和其他府内仆役一样三五共挤一处，倒也算是极好了的！

小黑曼巴带着小哑巴来到了关锁九人的铁笼，对着他吩咐说道，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为祸一方的亡命之徒，城主替天行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他们全数擒获，暂时关押于此，等到有了空闲时候再来好好审问！本来看押这事情是要自己亲自做的，但现在府内有急事需要自己去商议处理，分身乏术，其他人自己又实在难以全全信任，只有小哑巴让自己放心，所以就要把这看押事情暂时交托给他！其实不用多做什么事情，锁住九人的铁笼是由玄铁精钢制成的，没有钥匙，凭他们自己是绝无可能逃脱出来的！所以只需在一旁盯守，等着自己处理完府上事情回来就行了。不过倒是还有一点要务必放在心上，城主与自己都是宅心仁厚之人，他们九人虽是恶徒，但未定罪之前，在吃喝上还是尽量满足他们要求，如果他们之中有人绝食抗议，说些胡乱之词，别去理会，以免惑乱心神，被他们骗了去！

小哑巴对小黑曼巴的话从来都是无条件信服的，因为他对他好，比对别人都要好！再仔细听完了吩咐事宜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嘶哑地挤出几个破裂的音节，意思应该是放心吧什么的。

交代差不多，小黑曼巴赶紧是要出去了，那讨人厌的老头子对时间向来要求严格，稍有迟缓，总是得理不饶人，碎碎念起来，一张嘴夸张点能要了他这大妖半条命去！临行临行，又给小哑巴留了两把钥匙和一块令牌，一把地下室大门的钥匙，一把自己住所的钥匙，一块见令如见其身的随身令牌。嘱咐道，在自己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他的住所，更绝对不能下到这地下密室之中！至于九人如果要吃喝什么，凭这令牌到府上伙食饭堂随意拿取就是！

这一切被姬星昊都是一清二楚听在了心里，他还是装作昏睡，以待可乘之机！

这一天狗蛋才从睡梦中醒来，在梦里他找到了自己的爹爹，还有那个很厉害很好玩的星昊叔叔，一伙人一齐上山打猎，果然打了只肥头大耳的黑皮野猪！带回家，翠姐妙手巧厨做了一桌好菜，这一次他也破例一起喝了一点小酒，辣得直咳嗽，但是好不热闹！

可现实薄情，哪里有自己爹爹和星昊叔叔的身影！翠姐一大早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没和他打声招呼，只是做了几样简单早饭放在桌上，摸着还有余热。此时狗蛋实在无心吃什么东西，随便往自己嘴里胡乱塞了一些，就跑出房间找翠姐去了。城主府大，跟狗蛋之前熟络的那些山野荒路不同。这里七拐八拐，曲径通幽，没几下功夫就把狗蛋给绕晕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到哪里，两头为难，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见路就走，希望能碰个运气！

翠姐一大早去哪里了呢？原来在给狗蛋准备好早饭之后，她就径直去了南苑义峰厅朗愤的住处，端了一碗珍珠薏仁小米粥，要给朗愤当早饭吃！事已至此，她也想尽量能在朗愤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希望他能尽力帮助。毕竟正如王妈妈所说，眼下看来能救李定天的也就只有他了！

可一番好意好心，一大早却吃得了个闭门羹！朗愤压根就没在义峰厅里了，听得过路的丫鬟说是被城主给招呼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一下子心又开始着急起来，说好的午时之期，不会出什么延误纰漏吧？回去想找王妈妈说，可偏偏也是不在，说是出去办事了，可能是取钱的事儿吧，翠姐心想。无奈之下，一个人只好又原路返回，就在义峰厅前愣愣等了起来。

翰墨轩里，城主谢麟早已端坐在主事位置，在他左右分别是二少爷谢瑞和三少爷谢赋，主事位对面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好不耀武扬威，意气风发的朗愤朗护卫长！大公子谢嵩，也就是小黑曼巴紧赶慢赶，还是稍慢了那么一点，是这其中最后一个到场的。本以为着要遭老头子一通啰嗦训斥，可其实并没有！因为今天有个倒霉催的家伙把老头子所有火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朗愤，你仗城主府之名私收商贩钱财，纵容手下欺良霸市！要解释什么吗？”老头子上来就是开门见山，几句话说得甚是简洁明了。老子已经掌握了你犯事的证据，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狡辩！

扑通一声，只见朗愤应声跪倒在地，更是连连磕头，个个脆响！“老爷！我知错了！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城主府的大错事！老爷责罚，我心甘情愿全数接受！只是那帮子兄弟实在无辜，全是听命于我而已，望老爷开恩，不要开罪他们！”说完又跪直起上半个身子，两只手左右开工，耳刮子一个接一个，不多时嘴角就有鲜血溢出，一张脸上涕泪横流，和着血液，色彩斑澜！

好一招以退为进，还顺带突出一下自己的义气风范，小黑曼巴心里头嘀咕道。

“是要罚你！你以为磕这几个头，扇几个巴掌，这事情就能了结了吗？！朗愤啊朗愤，枉我当年那般看重，将这城主府护卫责任全全交托于你，可你竟然不知好歹，做出如此不仁无道之事！不重罚你，我该怎么和百姓交代！不重罚你，我城主府颜面又何在！”谢麟越说越气，到后来话不多说，一掌拍在桌上，声若惊雷，吓得朗愤瑟瑟发抖！

“老爷，我是真知错了！但是老爷不罚我不足以平百姓怒，这我心里知晓！老爷宽心，属下自己犯下的错，自己一定会负起责任，不劳老爷费事！我一会儿就去修书一封，将我错事尽陈纸上，写清楚都是我个人糊涂所为，与城主府无半点干系，然后以死谢罪，愧报老爷知遇之恩！只是家中耄耋老母，还有待哺小女，希望老爷念在十数年我为府上尽心苦劳的面上能帮忙安置一二，那我走的也就安心了！”

好一招反客为主，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技！

“好了好了，罚你是免不了的，可倒也不至于要你的性命！你们说说该怎么罚他！”谢麟把话抛给了在座的三个儿子，他想听听对于这件事情，这个人，他的亲儿子们会有什么考虑想法！

“我觉得这事严重，必要重罚才能服众，也才能震慑住其他心有邪念之人！依我之见，革去他护卫兵长职务，杖责一百，游街示众！如此一来，百姓知我城主府绝无徇私舞弊！父亲以为如何？”先说话的是小黑曼巴，他现在化为谢嵩模样，是这里的大公子，自然事事都要积极一些。

“我觉得大哥说得极是，我赞同大哥的说法！”这是三公子谢赋在附和。

“谢瑞，你的想法呢？也和谢嵩一样吗？”老头子并不直接评价谢嵩给出的处理办法，而是又偏过头去，还要听听二儿子谢瑞的想法。

“父亲，孩儿所想与大哥基本一致，这朗愤所作所为确实大错特错，必须重重责罚！依孩儿之见，首先和大哥一样，要革去他的护卫兵长职务，犯下此事，他再无资格统领城主府护卫兵队！其次，要立即昭告百姓，之前但凡有被压榨勒索的人都可以携带证据证词，到城主府来索要赔偿！民之心念，基本都是祈求温饱安乐。这些被压榨勒索来的钱财，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是救命的，所以孩儿认为此事要做，并且要快！再来，大哥说游街示众，确实是可以展示城主府绝无徇私舞弊之嫌，也可以震慑到心有邪念之人，但是稍有其过。城主府断事素来赏罚分明，朗愤虽铸下大错，但他十数年来倒也真的是帮着府里忙里忙外，有着功劳苦劳。我觉得不妨如此，让朗愤亲自修悔过条陈，足数百张，皆印其指印，张贴于城内各个角落，如此示众其实也能有不错效果。最后，正如大哥所说，板子是一定要打的！不管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还是本来贪妄，至此都是给城主府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让城主府上上下下都蒙了羞！至于杖责数目，一百太少，难绝其恶，至少三百！只要留他性命，皮肉之痛，越痛越好！”

好一个和我基本一致，这根本就是基本不一样好吗！小黑曼巴心里嗤笑了一声，却也不是太在意这些。他本是蛇，有自己心思，与他们争个高低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个屁用啊！

“我觉得二哥说得也是很对！我也赞同二哥的说法！”好一个墙头草，两边倒；无根水，随便飘！

“你就从来没有自己主见！”老头子对着谢赋冲说了一句，大有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是不是，是两位哥哥所言确实也就差不多是孩儿心中所想，他们说完了，我还怎么说嘛！”谢赋低着头，只是用很小的声音回了老头子一句。

“哼！”谢麟不再理会谢赋，也懒得继续说下去！这时候，他要做的，是给出一个最终决定！儿子们是讨论，发表意见，但说无妨。可这家里做主的还是自己，最终朗愤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罚，以他的话为准！

“朗愤，你确实有功，也确实犯下大错，功过权衡之下，你听好了！现在正式革去你护卫兵长职务，降级为普通护卫，限你三日之内收拾好细软行李，带着你妻儿老母从义峰厅搬出来，我会叫人在兵役住舍那边给你单独腾一间两居屋子出来，你们一家就去那里住吧！再来，如谢瑞所说，你亲自写上一百张悔过文书，附上你的指印，再亲自去到城内各处张贴出来，另外在悔过文书上昭告百姓，让之前被你压榨盘剥的人都到城主府来领回损失！这些钱财你若赔不上号，多出来部分都会从你以后的俸饷当中扣除！这些事情，今日开始，尽快了结！至于杖责之刑，不管其数，每逢初一十五就打二十板子，直至我觉得你彻底悔过为止！这些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谢老爷不杀之恩！我知错，定会痛改前非！一定让老爷对我重拾信心！”朗愤其实在听到这最终判罚时，心里头是滴着血的！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被革职出府，只是降级做个小兵，只要留在城主府内，他就多少还是有办法重新做回护卫兵长职务的！至于写什么悔过文书，再简单不过了，动动手就行！倒是赔偿这一块，该死的二少爷是怎么想的，让人好是肉疼心痛！

“谢嵩，你负责监督他悔过文书写作和张贴事宜，今日之内，必须完毕！谢赋，你负责带些人手去护卫处处理朗愤的革职降级事宜，并且在三日之内选出一个你觉得能够胜任护卫兵长职务的人选，到时候我要查勘！谢瑞，这杖责之刑，我就全全交予你来执行，你说的对，皮肉之痛，越痛越好！”

“是！”三兄弟齐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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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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