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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随着与不同的出身不同阶层的人做朋友让楚擎学到了什么,那么只有一件事,不要刨根问底。
相知相交,看的是现在,而非从前。
从前的故事,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对方值不值得交往。
如果不知道从前,那么便看现在,什么样的从前,造就什么样的现在。
王天玉是个很简单的人,但是他的出身和经历,并不会造就这种简单,所以他一定有一个外人难以想象的故事,每个人都有故事。
这种故事,别人不说,就不要去问,不要去刨根问底。
一个正常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喜欢放火,古人对火焰极为惧怕。
一个世家子,也不会离开家族庇护跑到东海这穷乡僻壤花钱从军,更别说王天玉还是嫡子长孙。
一个见惯杀戮血腥的人,更不会每天没心没肺的换着口音恶心别人,因为世家子必须说官话,就如同资本家教育儿子从小要学好英语似的。
回到帅帐之中,楚擎没有多想,继续睡,他相信时机到了,王天玉会对他倾诉的,因为那一声声“大锅”,虽有三分揶揄,却也有七分真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就要到年关了,不足十日。
舟师水卒们,每天累的如同死狗一般,在湖城老表砂锅大的拳头下,忍着眼泪,柔弱的如同一朵娇花一般,可惜,老表们不解风情,因为他们怕被扣奖金,被扣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奖金。
王天玉去剿匪了,带着一群边军悍卒,杀气腾腾。
大军哥每日巡视在沙滩之上,极具压迫感的身形,尤其是在战阵上如同人肉绞肉机一般横冲直撞的场景让舟师水卒们历历在目,对于这个新上任的罗云道府帅,他们怕到骨子里。
不过还有一个人,让他们怕到灵魂颤栗,自称什么玩意军法官的老道,那枯瘦的手掌,可以让这个世间最是硬骨头的汉子流出眼泪。
狄擒虎隔三岔五就被拉出来游街,就当着操练的舟师水卒的面,披头散发,穿着囚衣,嘴里堵着木方,如同牲口一样被游街。
他不想当人,也不把别人当人看,那么自然与畜生无异,所有舟师水卒都会记住他,哪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了,只要是舟师水卒,都会记住有这么一个害民害国的舟师大帅最后落得什么下场,谁敢卖国,谁就是这般下场,死都不会轻易的死。
卖国者,不止要死,还要死的难看。
狄擒虎已经没用了,只求速死,能说的,都对林骇说了,但是楚擎不想让他这么简单的死,他要让大昌朝所有世家和官员知道,叛国者的下场,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狄擒虎没用了,但是他的几房小妾还有点价值,陶蔚然每天都会抽出大量的时间学习瀛贼的语言,日渐消瘦。
对舟师来说,现在的罗云道舟师大营,包括沙滩以及各营区,都是地狱,唯独让他们感到一缕阳光之处,便是有个灵秀的女子满沙滩的奔跑,老愣老愣的叫着,如同光,闪光,唰唰的。
帅帐之中的楚擎,长出了第一根白头发。
三个手握长刀,眯着眼睛,用手指扒拉着楚擎的脑袋。
“三哥。”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就一根白头发,你找个剪刀行不行,再不济用千机也行,你拿这么长一把刀,我有点哆嗦啊。”
“少爷莫怕,千机太过锋利,长刀正好。”
“你怎么不弄个铡刀呢,忒吓人了。”
楚擎屏住呼吸,白头发被割下来了,就一根,放在了书案上,细如银针。
“未老先衰。”楚擎微微一笑:“存起来,过段时间给老四写信的时候,放在信里,让他看看我在东海累成什么样了。”
大军哥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少爷,闲着吗?”
楚擎将茶杯递了过去:“怎么了?”
“之前那降将,少爷你给他寻个别的差事吧。”大军哥接过茶杯,面色复杂的说道:“这人,末将看着…”
楚擎眉头一拧:“不老实?”
“非是不老实,而是…”
大军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苦笑连连:“因是降将,也未敢交代什么差事,就是让他教着兄弟们海战之法,只是这人极为善谈,这才几日,已经和不少人称兄道弟了,打探少爷,打探福三兄弟,打探其他人,将兄弟们的底细,摸了个通透,是何出身,有何经历,还有为何来这东海,都问清楚了。”
“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倒非如此,就是前日玉仔剿了匪患回来后,不知怎地,天天在绿竹面前嘘寒问暖,玉仔回来前倒没有这样。”
楚擎一头雾水:“我没跟上你这思路,大军哥你到底要说什么?”
“对对,说这仇宝玉,有些邪,邪的很,自从知道了少爷你立志要打到瀛岛将瀛贼斩草除根后,天天烦末将,想要见少爷一面,还对末将说了很多话,这话,听着就邪,听着怕,不是杀人的法子,也不是计策,就是听着,脊背发寒。”
“怎么个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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