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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他重新睁开眼,明亮的黑眸看着俞静妙,“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隔着一道门,地窖非常安静。
这种安静是前所未有的,在惊蛰还没到来之前,整个地窖都是焦躁不安。那些蛊虫几乎日夜不休地斗争,厮杀,那些嗡嗡的嘶鸣声如此尖锐,哪怕分隔开来,仍然听到清清楚楚。
有不少太医院的太医都因为这日夜不停的声音有些精神衰竭。
俞静妙:“是我该多谢你。”
惊蛰微愣,下意识看向俞静妙。
就看到女人伸出手,贴在地窖的门上。她低着头看着地面,叹气着说道:“如果不是你,它们早就随着虫奴死去,是你执意要救下虫奴的。”
惊蛰面色微红,低声说道:“拯救他们的,是太医院的太医。”
“如果没有你的坚持,陛下肯定会杀了他们一了百了。”俞静妙侧过头看着惊蛰,缓缓笑了起来,“更重要的是,是你,让它们离开的吧。”
惊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俞静妙也不在乎。
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更多的是想救人,你害怕它们……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惊蛰,它们对你们而言是可怕的怪物,但对我来说……它们很重要。”
惊蛰抿着唇,轻轻走近地窖,学着俞静妙一起低下头,他的手掌贴在地窖的门上。
过了好一会,惊蛰才侧头看着俞静妙。
“希望,它们会听你的话。”
起初俞静妙没理解过来惊
蛰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在他离开后,地窖却没有立刻响起那种奇怪的躁动。
俞静妙微愣,下意识驱动本命蛊。
紧接着,那微弱到几步不存在的联系,却也浅浅回应了她。
正如从前的每一次。
俞静妙的脸上流露出悲喜交集的神情,她跪倒在地上,用额头贴着地窖的门,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
在她的身后,惊蛰缓缓走向门口。
赫连容就背着手站在门外等着他,男人高大的身材是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到,“都问个安心了?”
惊蛰笑了起来:“嗯。”
他朝着赫连容走去,轻声细语地说道:“宗元信说,三四月的时候,就得准备动手。”
赫连容也跟着淡淡应了声。
惊蛰:“他得养好手,才能着手准备。”
赫连容:“嗯。”
惊蛰:“我没那么生气,你下次别……”
赫连容:“下次,他就死了。”平静的话里带着冰凉的杀气,“他不敢。”
惊蛰哽住,小声嘟哝:“俞姑娘被太后那么挟持着,都能报复……你就不怕宗大人报复你?”
这可是断手断脚,又不是什么小伤。
赫连容冷漠地说道:“惊蛰,他能在京城留守十来年,就只是为了我这个病例,你觉得以宗元信这吊儿郎当的性格,有几分可信?”
惊蛰试探着说道:“……五六成?”
“五成。”赫连容道,“另外五成,是他只能留在这。”
惊蛰惊讶,抬头看着赫连容。
“朝廷之外,就有江湖。有人做正经营生,就会有人打打杀杀,过着浪荡的生活。”赫连容淡淡说道,“正如你的父亲,也曾结交过不少三教九流,亦是江湖人。”
惊蛰慢慢点头,但还是不太理解赫连容说这个的原因。
“宗元信一身奇怪的医术,本也是从江湖中来。”赫连容漫不经心地摸着惊蛰的侧脸,“只要他在京城之内,无人敢动他。动他,就是与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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