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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寂静。
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我想……看看真正的星星。”
众人回头,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正从人群中走出。他双眼因长期闭合而虚弱,却努力睁着。
“妈妈说,外面的星星不会发光,也不漂亮。”他说,“可老师讲过,古时候的孩子会在夏夜躺在屋顶上看银河……那是真的吗?”
无人应答。
启言走上前,蹲下身:“你想醒来吗?”
男孩点头:“我想试试。”
迦兰怒喝:“住口!你不能带他走!一旦醒来,他的身体可能撑不过三天!”
“那也是他的命。”启言平静道,“而不是你替他选的梦。”
他牵起男孩的手:“闭上眼睛,我会带你穿过梦境的尽头。当你再睁开时,或许世界很丑,很冷,很疼……但那是你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男孩用力点头。
刹那间,启言以《新语典》为引,撕开梦境屏障。一道裂痕横贯天际,露出外面漆黑冰冷的宇宙。
“跟我念。”启言低声说,“我是……”
“我……是……”男孩颤抖着,“我是伊诺,第七梦塔试验区……编号……07号。”
“不。”启言纠正,“你是伊诺,第一个自愿醒来的织梦者之子。你的名字,不属于任何梦境。”
裂缝扩大,光芒倾泻。
伊诺的身体开始抽搐,生命体征急速下降。医疗警报在现实中响起,阿野立即启动急救程序。
三分钟后,心跳恢复。
男孩缓缓睁开眼,第一次看见真实的天空??灰暗、无星、云层厚重。
他哭了。
然后笑了。
“原来……现实……是这种感觉啊……”
消息迅速传遍共梦网络。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如果梦是全部,为何要害怕醒来?
一些年轻的梦师悄悄断开连接,尝试站立,尝试进食,尝试说话。虽然多数人在几小时内便因身体机能崩溃而倒下,但也有少数人顽强存活。
启言没有强迫任何人。
他在废墟中建起一座学堂,取名“初视馆”。
每天清晨,他都会朗读一段《新语典》:
>“从前有个孩子,他梦见自己是国王,醒来后发现只是孤儿。
>但他没有哭泣,因为他终于明白:
>梦可以赋予荣耀,唯独现实,才能给予自由。”
渐渐地,有人来了。
一个少女,曾在梦中统治亿万星域,如今只能拄拐行走。她说:“我想学写字,哪怕只能写出我的名字。”
一个老人,在梦里活了十九世,现实中却不到四十岁。他说:“我想尝一口真正的苹果,哪怕吃完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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