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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虽残,锋芒犹存。
“我要去逆命阵核心。”他说,“无论那里等着我的是什么。”
“可你已无持钥之力!”韦月焦急,“你怎么对抗盘冥?它可是吞噬过七代持钥者灵魂的存在!”
祥子笑了笑,将断刀插入腰间。“我不是去战斗的。”他说,“我是去谈判的。”
众人愕然。
“盘冥想要的,从来不是毁灭。”祥子望着井底幽光,“它要的是‘真实’。它认为这个世界建立在谎言之上,所以要用混乱清洗一切。可它忘了,真实本身也需要守护者。如果我不再是持钥者,那就让我做个说真话的人。”
箫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我可以带你进去。”他说,“但一旦踏入阵心,你就不能再回头。你会看到所有被掩盖的历史,包括……你自己最不愿面对的记忆。”
“我准备好了。”祥子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阿沅安详的面容,“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
箫客点头,玉箫轻点地面,一圈音波扩散开来,整座枯井庙的地基开始下沉,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通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祥子迈步而下。
阶梯两侧墙壁上浮现出无数画面:
第一幕,三百年前,第一代持钥者手持黑令,屠尽柳氏满门,鲜血染红祖祠牌位,只因预言显示“柳姓女子将启玄牝,终结纪元”;
第二幕,一百五十年前,第五代持钥者以百万凡人魂魄祭天,只为延长自身寿元,谎称此举为“镇压魔潮”;
第三幕,二十年前,冯老庄主并非病逝,而是被雷老爷子亲手毒杀??因为冯老发现了青衫岭地下埋藏着盘冥碎片,而雷老爷子选择隐瞒真相,任其滋生。
祥子脚步不停,面色平静。
这些他曾怀疑过的黑暗,如今终于摆在眼前。但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崩溃。
因为他明白,揭露罪恶的目的,不该是报复,而是终结。
终于,他来到最底层。
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通体漆黑,却散发着诡异的生命力。那便是盘冥的核心??由历代持钥者执念凝聚而成的“集体意识”。
“你来了。”心脏发出低沉声音,竟是千万人齐语,“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们恨这个世界。”祥子站在门前,“因为它充满谎言。”
“是。”盘冥答,“但我们更恨那些明知是假,却依旧装睡的人。你说你是说真话的,那你敢不敢说出第一个真相?”
祥子深吸一口气:“我敢。第一个真相是??我也曾是谎言的一部分。我靠着别人的牺牲活着,打着正义的旗号杀人,我以为自己是在守护,其实不过是在延续暴力。”
石室震动。
“继续。”盘冥声音微颤。
“第二个真相:我没有资格评判任何人。冯老庄主该不该死?雷老爷子该不该隐瞒?柳沉霜该不该复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第三个真相……”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下来,“我不想再做英雄了。我不需要神位,不需要权力,也不需要所谓的‘使命’。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哪怕全世界都说我在犯错。”
盘冥沉默了很久。
然后,那颗黑色心脏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瞳孔中映出祥子的身影。
“你不是最强的持钥者。”它说,“但你是第一个敢于否定自己的。”
“所以,你要怎么做?”祥子问。
“给你一次机会。”盘冥道,“你可以重写一段历史。任意一段。但代价是,你必须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新的容器,承载所有谎言与痛苦,维系这个世界的平衡。”
祥子笑了:“成交。”
他走向心脏,伸出手。
就在接触刹那,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冯老庄主教他写字的手;
席院主为他挡镖倒下的背影;
雷老爷子临终前含笑的眼神;
阿沅在冰棺中睁开眼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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