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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好自为之吧兄长（第1页）
?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顽石在摩擦：“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若我当初能更耐心一些……若我能先以真诚去试过，在无果之后，再行求变……便绝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厄庇墨透斯的面容上...
“父与子！”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如雷霆炸响，却又在最后一刻骤然收束，仿佛怕惊扰了神王座前那片静谧的光辉。他双膝缓缓跪下，神性凝成一道柔和的光晕，环绕周身，如同初生婴儿匍匐于慈父膝前。他的头颅低垂至地，额头几乎触碰到奥林匹斯圣殿那由星辰熔铸而成的地面，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如火焰般炽热：“陛下！若人类真是您意志的延伸，是我们万灵中最贴近您心的孩子，那么??他们是否也应享有，哪怕一丝，属于‘子’的权利？”
宙斯依旧端坐于雷霆宝座之上，金眸微敛，似笑非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可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中，整座神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不再流动，空间不再延展，连诸神呼吸的节奏都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到了极致。克吕墨涅只觉心头一紧，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刺入灵魂深处。她知道，这一刻，已经无法回头。
“权利？”宙斯终于开口，声音并不高亢，却如远古钟鸣，震荡三界，“你说的是什么权利，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没有抬头，反而将姿态压得更低，语气却愈发坚定：“是生存的权利！是思考的权利！是追寻真理、探索未知、乃至……质疑的权利！”
“质疑？”宙斯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微微扬起，像是听到了一个孩童天真无邪的请求。
“是的。”普罗米修斯抬起头，眼中竟泛起一层神性的泪光，“人类虽弱小，但他们拥有您赐予的智慧之火。而这火，不应只用来歌颂您、膜拜您，更应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倘若我们只能跪伏在神谕之下，不敢越雷池一步，那这智慧，又有何意义？难道您创造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成为您荣光的回声吗？”
殿内死寂。
就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克吕墨涅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跃出。她想冲上前去捂住儿子的嘴，想用尽全身神力将他拖离这片禁忌之地。可她不能动。她知道，在这位神王面前，任何妄动都是亵渎。而此刻，她的儿子，正站在悬崖边缘，一脚踏空，便万劫不复。
宙斯却笑了。
不是震怒，不是轻蔑，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笑意。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轻一点，一道金色的光流便自天穹垂落，缠绕在普罗米修斯周身，如丝带般轻柔，又似枷锁般沉重。
“你很勇敢。”宙斯缓缓说道，“比厄庇墨透斯勇敢得多，也比我预料的更聪明。”
普罗米修斯怔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宙斯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你以为我没有看穿你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从你偷偷将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灵光注入人类胚胎开始，到你暗中引导第一批人类点燃第一簇不属于神授的火焰……再到今日，你在这里，以‘父子之情’为名，向我索要‘自由’？”
普罗米修斯脸色剧变，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从未想过，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早已暴露在神王的眼底。
“你错了。”宙斯摇头，“我不是不允许人类拥有智慧，也不是禁止他们思考。恰恰相反??我期待他们思考，期待他们质疑，期待他们挣扎、犯错、觉醒、超越。”
他站起身来，身形拔高千丈，整个奥林匹斯山为之颤抖。雷霆在他发间游走，星河在他脚下流转。他的声音响彻宇宙：“因为唯有如此，他们才配称为‘我的孩子’。”
普罗米修斯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但自由，”宙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冰冷，“不是恩赐，而是代价。”
“你要自由？可以。但你必须承担自由所带来的后果。”
“你要人类能自主思考？可以。但他们必须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要他们不再只是颂扬我的名字？可以。但他们也将失去神的庇护，独自面对黑暗、疾病、死亡与混乱。”
“你要他们像神一样活着？很好。那我就让他们尝尝，身为神的孤独与痛苦。”
普罗米修斯浑身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终于明白，神王并非拒绝他的请求，而是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成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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