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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笑脸相迎（第2页）

“此处重建书院。”她当即下令，“命名为‘薪火书院’，首批招收贫寒女子百名，免学费、供食宿，课程涵盖算学、律法、农政、医理。另设‘女子科考预备班’，由林晚秋特派助教授课。”

消息传开，沿途女子闻风而至。短短十日，竟聚起四百余人报名。姜璃又命技官绘制“教育振兴图”，划分教学区、宿舍、实验田、诊所，并亲自奠基第一块石碑。

一名失明少女拉着她的手，哽咽道：“我活了十六岁，头一回觉得自己也能读书写字。”

“这不是我的书院。”姜璃轻声道，“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

二十日后，使团终抵韶州。

贡院之外，昔日庄严门户如今被柴草封锁，数百乡绅盘踞门前，高举火把，嘶吼声震天动地：“宁亡不愿见妇人登科！”“祖宗规矩不可违！”几名女考生蜷缩在衙门外角落，瑟瑟发抖，手中紧抱准考证，像护着最后一点光。

姜璃步入贡院大堂，知府战战兢兢迎上，额上冷汗涔涔：“下官……下官实在弹压不住啊！”

“不用你压。”她淡淡道，“我去压。”

她走出大门，立于台阶最高处，一身素袍映着火光，宛如执灯者降临暗夜。

“你们说祖宗规矩？”她声音不高，却穿透喧嚣，“那我问你们，百年前，是谁规定女人不能读书？是谁写下‘女子无才便是德’？是那些害怕女人觉醒的权贵！是那些靠压迫维持地位的既得利益者！”

人群一静。

“可今天，”她扬手指向身后贡院，“这里有七十一名女子要考试。她们中有寡妇、有弃婴、有奴婢出身者，也有商贾之女。她们不偷不抢，凭本事拿到准考证。你们拦的不是她们，是整个国家的进步！”

“放屁！”一名白须老者怒喝，“妇人主内，岂能治国？你这是乱伦悖礼！”

“好。”姜璃冷笑，“那你告诉我，去年岭南瘟疫，是谁挨家挨户施药救人的？是女子医官！今年春耕缺水，是谁设计梯级灌溉系统的？是女子技工！你们口中的‘内’，早就在撑起这个国家的‘外’了！”

她转身召来随行官员：“即日起，韶州贡院列为‘国家人才选拔重地’，任何破坏考试秩序者，无论官职，皆以谋逆罪论处，诛三族。另，重开考场，今日补试第一场，由我监考。”

随即，她提笔写下《韶州谕》：

>“学问之道，不在性别，而在心智。凡我大胤子民，无论男女，凡年满十六、通晓文书、具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应试。科举之门，自此永开，不容封闭。自即日起，设立‘考生权益保护使’制度，由共政阁直派，巡查全国考场，遇有阻挠者，当场拘押，无需请示。”

诏书传出，四方震动。苏州绣娘连夜赶制“女科应援旗”送往各地；川陕说书人编唱《巾帼夺魁记》，街头巷尾传唱不息；甚至连宫中老宫女也自发组织“识字互助会”，悄悄研读《新政纲要》。

而最令人动容的，是一封来自薪火书院的信。信由一名失明少女口述，同学代笔，字迹歪斜却用力极深：

>“姐姐：我现在每天摸着凸点板学盲文，老师说将来我能当律师。我不懂以前为什么看不见书，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有人不愿让我们看见世界。我想长大后替所有说不出话的人打官司。”

姜璃读罢，掩面良久。

当晚，她召集所有考官，宣布一项前所未有的决定：“我要在贡院后园立一块‘破壁碑’。碑上不刻圣谕，不记功名，只刻真实之人??第一个通过女科考试的盲女，第一个报考实务科的?家人，第一个用苗语答题的西南学子……每一个人，都要有名有姓，有梦想有奋斗。”

“可这……不合体例。”一名老考官犹豫道。

“那就改体例。”她目光如炬，“千年前，这里只许贵族子弟进出；千年后，我要让每个凭本事进来的人，都被历史记住。这才是真正的公正。”

***

一月后，工程初成。石碑尚未完全雕琢，已有数百名考生自发前来留名。有人带来亡妹的画像，请刻于碑阴；有渔家女儿捧着自己织的渔网，说要“留下一点证明”；更有黎族青年千里迢迢赶来，只为将自己的名字与阿勒泰并列。

姜璃每日亲临督工，有时甚至亲手打磨碑文。她的手掌磨出血泡，脸上溅着石灰，却笑容明朗。某日午后，她正指导一名小刻工描绘杨阿?的形象??那位苗寨少女如今已是“双语教育推行使”??忽闻外面喧哗。

原来是裴允修派来的钦差到了，带着天子口谕：“考试过程涉嫌偏袒，责令暂停发榜，候旨复查！”

姜璃不慌不忙，取出一枚玉符??正是天子所赐“文枢”玉印，可直达文渊阁、调阅典籍、主持殿试。

“你可知这印意味着什么？”她淡淡问道。

钦差低头：“知……知是特许之权。”

“那你可知，”她步步逼近，“去年全国新增女性教师人数，是过去百年总和的五倍？你知道有多少孤女因女科预备班而免于被卖为妾？有多少村庄因女官治理而实现零溺婴？”

钦差语塞。

“你说偏袒。”她冷笑，“可谁定的标准？是前朝压制女性的旧规，还是今日唤醒人心的新章？”

她转身指向石碑：“你告诉我，这些人，该不该被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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