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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出于对沈望的敬重,方既明默默将这些疑惑藏在心底,按照他的安排行事。
沈望又询问袁诚和陈智等人,得到相似的回答。
简而言之,今日没有太大的收获。
堂内气氛略显沉肃。
沈望见状微微一笑,淡然道:“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诸位试想一下,你们各自衙门里真能做到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本官觉得不太可能。因此工部都水司这种招数算不上厉害,不过是负隅顽抗垂死挣扎,我们只需再耐心一些,从他们中间找到突破口,其他人便不攻自破。”
这番话让众人的精神提振不少,他们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混日子,都想在沈望的带领下,向天子和朝廷交出一份优秀的答卷。
沈望转头看向左侧下首的薛淮,问道:“你那边情况如何?”
薛淮有条不紊地答道:“回侍郎大人,下官和诸位同仁已将扬州府近十年与河工有关的卷宗都搬了回来,此外下官还带回运河大部分水利设施的营造档案。”
沈望沉吟道:“这些卷宗便是我们需要发力的方向,我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最好能在七天内找到确凿的证据,这样对方就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众人齐声应下。
沈望起身道:“暂且这般安排,本官这段时间会与你们同吃同住,我们齐心协力,争取早日结案。”
“谨遵钦差大人之命!”
众人充满干劲地行礼,然后在薛淮的分配下,每个人都领到十几本账册和卷宗。
官场上查案大多是这般枯燥,基本不存在灵机一动就能水落石出的情况,这种较量主要看做账的人能否天衣无缝技高一筹,还是查账的人心细如发察觉端倪。
薛淮当然不会偷懒,他给自己留下的便是当年扬州大堤落成之后,这十年来工部的重修、加固和维护的记录。
回到自己的值房,薛淮迅速投入工作,途中只是囫囵填饱肚子和去了一趟茅房,其余时间都伏案桌前。
不知何时,一道平和的嗓音在身旁响起:“可有发现?”
薛淮抬头见是沈望,起身见礼道:“老师,您来了。”
沈望看着桌上一摞摞的案卷,温言道:“歇息片刻罢。”
“是。”
薛淮请沈望落座,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老师,工部的账目做得很精细,我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你那位族伯父既然敢让我们带走这些账簿,短期内肯定查不出问题。”沈望微笑道,“他在工部待了二十多年,单论做账的本事恐怕只有户部尚书比他稍强,都水司这些账目固然杂乱,他只需翻看一遍就能发现是否有不妥。”
薛淮心中暗伏,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老师,弟子有一事不解。”
“直言便是。”
“您带我们去工部,像只是去走个过场。”
薛淮选择在这个时候保持原主直言敢当的本色。
他心里有着和方既明类似的疑惑,今日查办处一行人风风火火杀去工部,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带回来一个工部官员,只有那几大箱子账簿和卷宗。
沈望凝望着他的双眼问道:“你觉得我为何要这样做?”
薛淮没有仓促作答,他认真回忆着今天的细节。
沈望不是言行不一的人,至少他不会在自己的弟子面前表现出来,昨日他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述让薛淮很受震动,总不至于隔天就自食其言。
薛淮心思飞转,沈望想要将工部这把火烧旺,可他偏偏选择温和的行事作风。
表面上看沈望只是想完成天子安排的任务,不愿横生事端。
问题在于朝中那些熟悉他的大人物,会相信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薛淮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再看向面容沉静的沈望,刹那间心中一凛,缓缓道:“老师,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沈望微笑,语调隐含期待。
薛淮字斟句酌道:“老师是想逼迫那些人主动跳出来将事情闹大,这样我们继续查下去便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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