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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讨价还价（第3页）
他终于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可这一次，泪水没有落地开花，而是升腾而起，化作一场细雨，洒向整片大地。雨水中，无数种子破土而出，长成高大的树，结出晶莹的果实。每一颗果子里，都藏着一段被遗忘的故事，等待被人倾听。
小女孩拉起他的手，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学校。”
“学校？”
“嗯！我们不学怎么变强，也不学怎么赢。我们只学一件事??”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小时候一样，“怎么做一个会难过、会害怕、也会爱的人。”
林昭跟着她走，走过田野，走过溪流，走过一群孩子围着篝火唱歌的地方。他们的歌声走调，节奏混乱，却充满了生命力。他看见老人抱着孙子讲述过去，年轻人相拥而泣只为告别一场无关紧要的误会，还有一个独居的男人每天傍晚对着空椅子说话，只因他还记得妻子最爱坐的位置。
这一切都不完美。
但他们活着，真实地活着。
夜幕降临，小女孩带他来到一座小屋前。屋里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温暖。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两个孩子并肩站在雪地里，手里各拿着半块铜钱。
“这是你画的？”林昭问。
“不是我。”小女孩摇头，“是昨天一个路过的人画的。他说，这是他梦里的家。”
林昭久久凝视那幅画，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林知遥从未真正离去。她将自己的意志拆解成千万份，藏进每一个愿意相信“不一样”的人心中。她不要神庙，也不要纪念碑。她只要这个世界，还能容下一滴真诚的眼泪。
他转身看向星空，轻声说：“妹妹，我看到了。”
“你种下的种子，已经在开花。”
“而我会继续走下去，替你说完那些没说完的话。”
“替你握住每一双想要伸出来，却又害怕被拒绝的手。”
小女孩仰头望着他，忽然问道：“那你现在快乐吗？”
林昭沉默良久，然后点头：“我不再追求快乐了。我学会了承受痛苦，也允许自己软弱。这就够了。”
她笑了，蹦跳着跑开，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来：“那你已经是完整的了。”
多年以后，这颗星球被命名为“启明-X”，成为问星盟的第一所情感教育基地。每年都有无数人远道而来，在那片草原上静坐一夜，只为听一听风吹过野蓟花的声音。
而林昭的身影，再未出现。
有人说他回归了星辰，有人说他转生为一名普通教师，还有人坚信，每当有人鼓起勇气说出“我不想这样活”时，他就在那里，默默点头。
但在所有传说中，流传最广的，是一则孩童间的睡前故事：
从前有个哥哥，走了很久很久的路，只为找到他的妹妹。
他穿过战火，越过死亡，对抗整个宇宙的规则。
最后他才发现，妹妹一直都在，藏在每一次心跳、每一滴眼泪、每一声呼唤里。
她不是要他拯救世界，
她只是希望，
世上再多一个人，敢对自己说一句：
“我可以不一样。”
故事的结尾，总会有孩子问：“那我们现在……可以哭了吗？”
大人便会摸摸他们的头，温柔回答：“当然可以。而且，如果你想的话，还可以抱紧一点，哭久一点。”
窗外，星星一闪一闪，像是在回应。
像是在说：
可以。
一直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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