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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故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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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故人

为恐再生意外，贺云初给谈玄越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做好最坏的准备，吩咐下去，将人领进来。

其实，在许常渊的地盘，贺云初倒不怎么害怕身份被揭穿。只是昨日刚到今日便有旧仆从找上门来，这消息通达的速度着实令人叹服。就算这一切都出自许常渊的手笔……除非身边有许常渊的眼线，否则，这样的招数，那得在多久前开始运筹这盘棋？许常渊莫不是闲疯了！

由管家领着，身后跟着一干仆从的队伍浩浩然开进客院，两辆精美奢华的紫盖华顶马车后面，紧跟着进来两辆装满了箱笼的大车，满身灰尘摭不住高门气韵的丫头和仆妇麻利地从车辆的各个角落里落下地来，在身手轻灵的小厮和车夫及粗使们的护持下，整好衣装，对着站在主屋台阶上的贺云初深深地跪下去。

底层的丫头和小厮们不敢抬头与主人直视看不出此主人非彼主人这种端倪，但这款款大方在贺云初面前应答自如的妇人，眉眼神情中的淡定就完全象是在对待熟悉的主人一般磊落的举止，让贺云初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日城中便戒严了，你们来时可还顺利？”当着管家的面，贺云初不好把疑虑直接带邮来。

妇人朝她微微欠身敛衽福了一福，细声回道：“公子布置的停当，一路顺遂，并无不妥。”

回答问题滴水不漏。“好些个东西怕放在后面颠坏了，您前头走了，我便私自做主给您移到前面了，现在倒要请个主意，可是要移下来还是先安置到别处？”

妇人在主人面前以第一人自称，显然在府里的地位超然，管家听到这里，侧眼打量了一眼，只见其神态自若，举止恭敬有礼，说话之间虽正视着主人，却侧开了身位不是直对着，此等礼数……

知道自己在这里显得多余，管家赶紧复命退下，引导着车夫粗使们去了后院卸车，贺云初才有机会好好的打量这名仆女打扮的妇人。

妇人四十多岁，体态微盈，服饰简单，穿戴的很得体，妆容清淡，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上，只简单地簪着一枚磨的已经有些圆润的木簪，更显得本人气质温雅。

贺云初给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帮着小厮们往下搬车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这等准备长住过日子的派头，连侍卫们都看得头大。

贺云初单独领着仆妇进了内室。

贺云初刚刚放松了为祭礼而绾起的头发，穿着宽松的外袍，准备沐浴前的衣服还没更换。妇人进门也没朝四处张望，神态自若地在距离贺云初的安全位置停下，似乎没感觉到身后的威胁般，敛身下拜：“红娟见过少主。”

这一声少主叫的突然，贺云初蓦地转身，再一次被意外击中。梳子还留在桌子上，贺云初一时想不到要如何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属下”，茫然地拿起手边的梳子递给妇人：“会梳头吗？”

妇人缓身真实近，与身材极不相称的轻盈步履，越发让贺云初觉得不安。

妇人似乎也有些意外，却还是接过了梳子，却并未替她绾发的打算：“红娟斗胆，请问少主是准备午栖还是外出？”

贺云初想了想，“午后无事，准备在园子里逛逛。”

妇人微屈身施了礼，扶着贺云初在梅花凳上坐下，转身走到门口吩咐侍卫去招两个丫头打水过来。

侍卫刚刚得了主人的暗示，并没有对妇人的吩咐表现出丝毫不耐，转去出去了。

片刻后，门外进来两个身材曼妙的丫头，年龄仅在十二三岁上下，身上的衣服鹅黄嫩绿，出尘脱俗，有种别样的清新感。

贺云初安静地享受着木质梳齿舒缓地从头皮划过的感觉，内心的紧张却并未放松丝毫。镜子里，妇人头上那支圆润的发簪一晃一摇。

进得门来的两个丫头，一个端了盆净水，一个手端了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盒子，一闻味道便知是胭脂水粉之类。

贺云初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安顺是你的姐妹？”

妇人抬起头望着镜子里已经被一层层黄泥糊的看不清了本来面目的人颜，微微一笑，点头答道：“同胞，孪生的。”妇人的回答的简捷自如，就象与贺云初是真正熟悉的主仆，丝毫不觉得室中的宁静是因为彼此设防。

贺云初依旧盯着镜子，心中的疑虑未减反增：“谁派你来的？”

妇人并没有因为主人的诘问而局促，倒象是胸有成竹这句迟早要回答的话，手底下动作没停，连犹豫都没有：“我这辈的老人所剩已不多，左右都是为少主而生，勿论谁主使，总是以少主安危为已任，但请少主安心便是。”

这种主不主仆不仆的答复，贺云初心里虽然很不受用，却没有再问下去。即便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有一点能肯定，此妇人与许常渊无关。她头上那支木簪，是母亲亲手制作的。

暗阁的各大庄家在初建时都有明确的身份标识，而这种看似磨禿了磨光滑了的木簪子就是其中之一，仅为女性桩柱所用。

木簪上有族徽图腾和花纹，每一种图腾和花纹都代表着桩柱们不同的身份。贺云初之所以问她是谁派来的，是因为第一眼识出了那只簪子主人的身份。如果没有猜错，这支花纹所示簪子的主人，应该是一支持有独立行动能力的游效，归圣主亲自指挥，不受其他行路支派。

母亲出事后，所有的桩柱们陆陆续续都联络上了，唯有这支暗桩下落不明，有一段时间陈阵甚至怀疑她们已经不存在了，但是韩潭的说法却截然相反，他认为母亲遇难时，这支原本该第一时间通报消息的游效却没有出现，十之八九不是阵亡，而是叛了。

事后因为失去了这支游效的线索，不管是怀疑还是抚恤，都因此而停止。现在她突然出现在了贺云初这位新任的圣主面前，显然也不是南景的安排。

一支久不归队力量，一个身份成迷的属下，究竟拿什么能以证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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