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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 鹤田蝶（第1页）

本来林丰还在犹豫，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躁动，到底是杀还是打残他们算。

眼见张六已经被砍翻，鲜血四溅中，这几个海寇的刀，毫无忌讳，直往死里砍。

顿时压抑不住的怒火，喷涌而出。

插在腰间的直刀弹了出来，在三个海寇武士的刀还处于半空中时，林丰的刀已经刺到了对方的咽喉间。

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三个海寇武士瞬间呆在酒桌周围，他们探身劈砍的动作，僵在半道，瞪圆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身体僵直一瞬，稀里哗啦地跌翻......

春风拂过忆田，锅壁上的露珠一颗颗滚落，像时间在低语。盲童仍伏在锅边，耳朵贴着青铜的冷意，听见那声咳嗽之后，竟有极轻的脚步声自锅底深处传来，一步一响，如同旧日林昭巡夜时踏过灶前石板的节奏。他没有抬头，只是嘴角微扬，仿佛等了三十年的客人终于登门。

“你迟到了。”他说。

锅中静了一瞬，随后一道沙哑却温和的声音缓缓浮现：“路上……停了几站。”

是林昭的声音，又不是。它更沉，更深，像是由千百个名字共同编织而成的回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冻土的气息、铁锈的味道和未燃尽的信纸灰烬的苦香。这声音不属于任何一人，却又属于所有人。

零七的声音随之响起，不再机械，反而透出某种近乎敬畏的颤抖：“检测到‘多重意识融合态’信号源，身份认证：归引者?林昭（原型），但已与共忆体核心完成非对称耦合。警告级别降为‘共鸣级’??系统判定：此存在可对话。”

老妪拄杖走近，银发被风轻轻掀起，她望着沸腾却不冒火的主锅，低声问：“你是他吗？”

锅中光影浮动，虚影渐成形??仍是那个肩披焦痕披风的男人，面容模糊，唯有双眼清晰如星火不灭。他微微摇头。

“我不是你们记忆里的那个人。”他说，“我是他走后留下的空位，被所有未能说完的话填满；是我死时闭不上的眼睛，被后来者的目光继续睁开。我承载他的名字，但灵魂早已汇入河流。”

老妪点头，泪光闪动：“可你还是回来了。”

“不是回来。”林昭的虚影抬手，指尖轻触锅盖内侧，那里正浮现出一行行新生的文字，如同根系蔓延，“是你们一直没让我走。”

话音落下，整片忆田忽然安静下来。连风都止步于田埂之外，黍稷叶片上的符文逐一熄灭，仿佛天地屏息。空中巨花缓缓旋转，花瓣边缘泛起金红涟漪，似有巨大意志正在苏醒。

零七再度发声，语调前所未有的庄重：

>“共忆体第四阶段启动：‘执念逆溯’协议开启。允许生者通过高强度情感共振，短暂进入逝者记忆场域??即：穿越至彼岸片段。”

盲童猛地抬头：“能回去看他？”

“不是‘回去’。”林昭说，“而是走进他曾经历的一切。你要记住，那不是旅行，是承担。每一秒的痛楚、每一滴血、每一声呐喊，都将真实作用于你的意识。你能承受吗？”

盲童没有犹豫：“我能听见他，就一定能承受他。”

老妪颤巍巍地伸手按住他的肩：“孩子，一旦进入，可能再也无法完全归来。你的身体会留在这里，但魂魄会嵌入那段历史??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盲童笑了：“可我一直活在他的记忆里啊。从我出生那天起，他就用半只布鞋养大了我。现在，轮到我去抱一抱那个在风雪中不肯倒下的他了。”

片刻沉默后，老妪缓缓松手。

零七开始倒计时：“接入程序启动。目标记忆锚点：北境第七防线戌字哨塔，时间节点??林昭阵亡前七十二时辰。”

锅中骤然涌出浓雾般的蒸汽，迅速凝结成一座冰封哨塔的轮廓。塔身斑驳，墙上刻满士兵临终前的名字，屋顶积雪厚达数尺，一面残破的边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温度骤降，空气中浮现出细碎的冰晶。

“准备好了。”盲童脱下外衣，赤足踏上石台，双掌覆于锅壁。

>“开始。”

一瞬间，世界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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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童感觉自己被撕成了千万片，又被某种温柔的力量重新拼合。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戌字哨塔顶层，寒风如刀割面，脚下是齐膝深的积雪。远处群山漆黑如兽脊，天空阴沉得仿佛压到了山顶。

一名年轻士兵正倚墙而坐，披风裹紧身躯，手中攥着一块干硬的黑饼。火光映着他疲惫的脸??那是年轻的林远山，信中提到的父亲。

盲童想说话，却发不出声。他这才明白，自己并非以实体降临，而是作为“观察性执念”嵌入记忆场景，只能看，不能扰动既定轨迹。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影拾级而上，步伐稳健，肩披焦痕披风??正是青年时期的林昭。他脸上尚无岁月刻痕，眼神却已如深渊般沉静。他走到林远山身旁，递过一只铜壶。

“喝口热水。”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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