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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第1页）

为了保证地方安宁，白世遗只带两千兵马走，若遇正规军伏击，他就会陷入重重危险。在西域这片地方，白世遗在没有大唐后援的情况下，能保住四镇和平就很了不起了，在无主之地自然不如其他小国更熟悉情况。若对上，一定会吃亏。

而且，那大盗这阵子闹得这样凶，周围野心勃勃的诸小国一定早有准备。如果再想得可怕些，那大盗是与其他政权联手的，白世遗此举就是被逼而为，像是自己跳进别人的陷阱里。伏击者只要不泄露行迹，大唐有雷霆之怒又发在何处？

退一万步说，在大唐如此强盛的情况下，那些小国有贼心但没贼胆，大唐朝中呢？那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利，根本不熟悉边界的事务，借机弹劾副都护大人擅离四镇，皇上再英明，也不能不顾国家律条，一意孤行。

大唐《职制律》中有明确规定，皇上要依法制国，自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虽说此举也是因公，毕竟没有正式的调令和公文，也没有到战时不受君命的程度。有时候，边境将士浴血奋战，抵不过朝中权臣的上下唇一碰。

&ldo;不用说了。&rdo;白世遗很坚定，&ldo;我知道长史大人是为我考虑。但于本都护而言，安西的脸面不能丢，大唐的脸面不能丢。若让一个小小盗贼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是你的脑袋或者我的脑袋能抵得过去的。&rdo;这话也非常明白：尊严，有时候比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安西四镇的官员们让那大盗搅得不得安宁，却始终捉不住他，脸已经丢尽了。玲珑宝塔是最后一块遮羞布，绝对不能被扯下来。佟东瑞说得都有道理，其他人也懂得，可是却无可奈何。

&ldo;都是那大盗不好！&rdo;春荼蘼恨恨地道，&ldo;他若是大唐百姓，必定是个无家无国的小人。&rdo;

&ldo;何讲？&rdo;佟东瑞也是气得脸色发白。

&ldo;我一介女流，不懂得太多大道理。但我知道盗亦有道，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人只是偷盗，就已经是触犯了大唐律例，何况现在正是搅得家国不宁。&rdo;

&ldo;未必是从前那大盗做的。&rdo;佟东瑞坚持自己的观点。

春荼蘼不理会，继续说，&ldo;从他之前的行为来看，他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举对大唐国与民的伤害？大唐失了脸面，他很得意吗？大唐百姓离乱，安西四镇动荡，他很开心吗？明明知道是什么结果，却还是要这样做，简直就是卑鄙无耻，连点风骨也不讲！为了那点银子，连祖宗都忘了，是卖国之贼，不配为人！&rdo;

她这话说得狠，对于古人来说，数典忘祖是最大的指责。对于人，特别是男人来说，是最大的侮辱和鄙视。

&ldo;算了，也是本都护无能，一直没能抓到那强盗，居然让他拉起人马，越闹越大。&rdo;白世遗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茶，&ldo;都先下去吧。此时还未到夜深，那大盗要动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歇着，免得真有事时，精神不济。&rdo;

佟长史还想说什么，似乎特别不满白世遗一味听春荼蘼的，没有调查清楚就认为前后两个大盗是是一个人。但见其他官员都默不作声的离开，犹豫了一下也施礼退下。

白世遗和春大山没动，连宵夜都是春荼蘼给端出来的。大约怕出事，现在就算是在大都护府里，小凤和封况也跟进跟出，绝不让春荼蘼落单。

直到亥时，人一天中最疲惫的时刻，也是反应最迟钝的时刻，白世遗和春大山半歪在椅子中，腰板已经不如之前挺直。议事厅中没有火炕，两个炭盆烧得虽旺，到底地方太大，暖意抵不过冰冷。春荼蘼挨着炭盆坐，只感觉寒意像冰水，从脚底一直爬满全身。

冷，人就更加昏昏欲睡。

也就在这时，静夜之中突闻嘈杂声传来。因为今夜并无呼啸的狂风，所以显得在模糊和遥远中，又有几丝真切和惊心。

&ldo;怎么了？&rdo;白世遗瞬间精神起来。

春大山也腾地站起。

&ldo;不好了！&rdo;一名兵士进来报告，&ldo;衙门的兵械库失火！&rdo;

&ldo;大山，你去看看。&rdo;白世遗命令，&ldo;要小心，因为我不会给你太多人。觊觎宝物，点火以调虎离山是常用手段。&rdo;

到这个时候，白世遗反而镇定下来，不为各色骚扰和迷惑所动，一派儒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