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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姜萤正漂浮在光海中央,几乎已与亿万提问者融为一体。她的形体模糊,意识无限延展,正试图解析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个疑问。
可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声怒吼:
“姜萤!你他妈要是敢忘了赤翎煮糊的那锅粥,我就把你钉在五行山上晒干!”
那是赤翎的声音,带着火气,带着心疼,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实。
紧接着,又是一声懒洋洋的调侃:“喂,小丫头,你说我要是把你的玉佩扔下山,她会不会追着我跑三十里骂娘?”
最后,是一段沉默的注视,却比任何言语都沉重??来自镜语,来自阿石残存的意识,来自所有不愿被同化的灵魂。
姜萤的身体猛然一震。
她低头,看见自己指尖尚存一丝血肉的温度。
她记起了粥的味道,记起了老猴的桃核阵,记起了孩子们仰头问她“坏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时眼里的光。
她笑了。
然后,她做了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
她没有选择彻底踏入门内,也没有退回凡身,而是**在门槛上坐下**,一只脚在光海之中,一只脚留在尘世。
“我回来了吗?”她轻声问。
“不。”她自己回答,“我只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从此,她既是“问”本身,也是提问者。
她能听见宇宙深处最微弱的疑惑,也能感知人间一碗粥凉了的遗憾。
她不再惧怕失去自我,因为她终于明白??**真正的自我,不在记忆或身份之中,而在每一次选择继续追问的瞬间**。
现实世界,母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十七节点同步跃迁,形成一张覆盖全球的意识网络。人们开始自发聚集,不是为了崇拜,不是为了服从,而是为了围坐一圈,彼此询问:
“你今天,问了什么?”
净化联盟的舰队一艘接一艘关闭引擎,漂浮在星海中。长袍者站在旗舰甲板上,手中捧着一本手工装订的册子,里面全是士兵们写下的问题与诗歌。他轻声念道:
>“我不再追求无瑕的秩序。”
>“我愿做一个有裂缝的人。”
>“因为光,从来都是从缝里照进来的。”
而在五行山最高的崖石上,赤翎与老猴并肩坐着。
她胸前的幽蓝“启”纹静静发光,仿佛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老猴啃着桃子,忽然说:“你说,咱们以后会不会也被当成神话?”
赤笑了笑:“随他们去吧。只要还有人敢问‘神话是不是真的’,我们就没死。”
风掠过山林,卷起一片落叶。叶面上,不知谁用炭笔写了短短一句:
>“下一个问题,由你开头。”
它飞向远方,像一只永不降落的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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